每經(jīng)編輯｜每經(jīng)記者 牟璇 丁舟洋    

黃百鳴

每經(jīng)記者 牟璇 丁舟洋

長期以來，我們似乎習慣了對中國喜劇電影懷有“恨鐵不成鋼”的遺憾——有的電影很爛，卻能獲得高票房；有的片子承載很多“思想”，卻讓人看不懂。

但近年來，這種情況出現(xiàn)了變化。2015年，喜劇電影對當年中國電影總票房的貢獻超過20%，其中國產(chǎn)片又占據(jù)了絕對的主流。不過，業(yè)內(nèi)也認識到，中國喜劇電影發(fā)展勢頭迅猛，但并非到了黃金時代，喜劇電影類型單一和同質(zhì)化等問題依然存在。當下，中國電影產(chǎn)業(yè)已經(jīng)發(fā)展到了新的階段，資金、技術、人才儲備都在逐漸完善，運用喜劇化的手法講好中國故事，這是中國喜劇電影人在新時期面對的新命題。

還記得小時候，一邊忙著應付功課和父母的嘮叨，一邊又因為瞄到了電視上的《開心鬼放暑假》而忍不住偷笑。這種場景，想必大多數(shù)80后都經(jīng)歷過。

《開心鬼》《家有喜事》《最佳拍檔》《發(fā)達秘笈》……這些影片已成為一代人青春記憶里抹不去的歡樂印記，而這些港式喜劇片的創(chuàng)作者黃百鳴，也成為了喜劇電影的一個符號、一枚標簽和一種情懷。

戴著細邊黑框眼鏡，穿著黑白混織的毛呢西裝外套和一條白色西褲。衣著考究、發(fā)型一絲不茍的黃百鳴就像從熟悉的電影里走出來一樣，他身材筆挺、聲音洪亮，完全看不出是一位剛剛過了70歲生日的“古稀之人”。

“你看我這么年輕，因為我每天都很開心。”黃百鳴笑著說。

然而，時代的節(jié)奏已改變。近幾年，黃百鳴投資或參與制作的喜劇電影不少表現(xiàn)平平。在提起《開心鬼》系列時，連黃百鳴也忍不住感嘆：“都是上個世紀的作品，現(xiàn)在需要動腦筋拍些新的了。”

如今，隨著寧浩、徐錚、黃渤、董成鵬以及開心麻花等一大批中國內(nèi)地喜劇新生勢力的誕生，多元化的選擇和表達之下，“黃氏”喜劇一呼百應的日子似乎再難回去。

黃百鳴很清楚格局的改變，“喜劇電影其實地域性很強，每個地方都有文化差異，跨文化的喜劇表達很困難。”他在接受《每日經(jīng)濟新聞》記者采訪時說，“也一定會有越來越多的內(nèi)地喜劇人，做出非常受觀眾喜愛的作品。”

不過，對于他擔當監(jiān)制，即將在內(nèi)地上映的新片《賞金獵人》，黃百鳴又顯得很有信心，希望重寫當年動作喜劇類型片《最佳拍檔》的輝煌。“但那是年輕化、偶像化的版本，做成一個時尚的、動作的IP。”

小制作博出大財富

“你們都是看著我電影長大的吧？”登上第六屆北京國際電影節(jié)的演講臺，黃百鳴一發(fā)問，引來臺下笑聲一片。

年少時，大家因為他的電影笑逐顏開，但卻很少聽到他拍電影背后的故事。

“為什么我喜歡喜劇呢？”黃百鳴自問自答，在沒做電影之前他演過舞臺劇，他不僅當舞臺劇演員、還做導演、做改編，把古老的歐洲經(jīng)典舞臺劇寫成粵語的對白。“從那時起，我就覺得喜劇非常有魅力，尤其是我在舞臺上演出時，觀眾的笑聲和掌聲，讓我覺得真的喜劇是一個非常偉大的東西。所以后來我進入電影圈，大部分都是在搞喜劇。”

讓人有些吃驚的是，黃百鳴最被眾人熟知的《開心鬼》系列，竟然是小制作、小成本電影，是當年電影圈“以小博大”的經(jīng)典案例。

在談到如何制作《開心鬼》系列電影時，黃百鳴興致勃勃地講述了當年的情景。

“在1984年，《最佳拍檔》已經(jīng)拍了三部，每部成本都越來越貴。我就在想，可不可以用低成本拍個校園喜劇，就準備拍《開心鬼》。導演是新人，女主角也是學生演員，我自己當男主角，這樣下來，《開心鬼》的成本當然便宜。我們用了200萬港元就拍成了。”黃百鳴說。

那么，這部成本200萬港元的電影，為黃百鳴的公司帶來了多少收益呢？。

“當年《開心鬼》非常賣坐，不光在香港賣座，讓公司賺了1200萬港元。”黃百鳴回憶道，“1200萬港元在當年是什么概念？當年在香港買一個很不錯的房子才20萬港元，這賺了多少套房子回來？所以《開心鬼》拍了五部，成為上世紀80年代最成功的喜劇。”

對于究竟是大制作電影好還是小制作好，黃百鳴在接受《每日經(jīng)濟新聞》記者專訪時表示，“大制作可以，小制作也可以。喜劇電影的類型有很多，比如我做大制作的《最佳拍檔》，我會請好萊塢的特技來，花很多錢；小成本的《開心鬼》也可以，用新人新導演，很小成本賺了很多錢；《家有喜事》系列用大明星，也賺很多錢。拍喜劇是各式各法都可以，最重要的是劇本要好、制作要好、題材要好。”

喜劇“造星人”也有困頓期

演過黃百鳴電影的巨星不勝枚舉，包括張曼玉、張國榮以及周星馳等。在黃百鳴30多年的電影創(chuàng)作生涯中，在選人、用人方面總是有著獨特之處。他特別善用新人，堅持給新人機會，某種程度上成為了“造星人”。同時。這些明星演員和導演也成就了黃百鳴。

“我喜歡用一些新人。”黃百鳴告訴《每日經(jīng)濟新聞》記者，“電影方面我首先看戲里面需要什么，《開心鬼》需要一些學生，我就不會找大明星扮學生，花錢多又不像。最近我也用了很多新人，包括Angelababy（楊穎），她拍了《花田喜事2010》，后面她很紅。還有熊黛林，從來沒拍過戲，我讓她來演葉問的老婆，現(xiàn)在大家都認可她。”

導演方面，黃百鳴也敢于用新人。

“當年拍第一部《開心鬼》的導演高志森，之前從來沒拍過電影，當時只有24歲。《開心鬼》第三部我是找電視臺朋友來拍，他就是杜琪峯，包括《葉問》的導演葉偉信，當年葉偉信在新藝城影業(yè)是當練習生的，讓他從《葉問》第一集慢慢成長為現(xiàn)在的大導演。”黃百鳴表示，要多給新人機會。

走過香港電影的輝煌年代，黃百鳴也有困頓期。當時由黃百鳴等人聯(lián)合創(chuàng)辦的新藝城電影公司，走出過徐克和吳宇森等諸多知名導演，甚至還開創(chuàng)出了“導演分紅制”。但到了上世紀90年代，隨著另外兩位聯(lián)合創(chuàng)始人退出，紅極一時的新藝城面臨解散。

“兩位老板跟我說，電影的黃金年代要過去了，他們想趁著最好時間退休，不再做電影。”黃百鳴說，“我則繼續(xù)做下來，到1995年就迎來了香港電影‘黑暗年代’，那時候盜版碟猖獗，金融風暴下香港經(jīng)濟不景氣。在1995年~2004年黑暗期，留我一人面對。”

“當然有黑暗必然有光明。”黃百鳴樂觀地說，“2004年CEPA協(xié)議后（該協(xié)議生效后，港產(chǎn)片不再受到每年限定引進大片數(shù)額的限制，通過審查即可在內(nèi)地公映。而香港與內(nèi)地合拍的影片，則可被視作內(nèi)地電影進行宣傳和放映），允許合拍片在內(nèi)地上映，這個春天我可以享受，他們兩個有點后悔了。”